侯夫人得知李清恒考中进士后,有意让吴嬷嬷归家安享晚年。
吴嬷嬷听闻,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上,向侯夫人表忠心:“夫人这话折煞老奴了。若不是夫人恩典,清恒怎能考中进士。”言罢,抬手抹了抹眼角几滴泪水。
侯夫人轻叩妆奁,翡翠护甲发出笃笃声响:“你儿子如今是朝廷命官,总不能让人戳脊梁骨,说亲娘是奴籍。”
廊下鹦鹉忽扑棱翅膀,尖声学舌:“命官...命官...”
吴嬷嬷额头紧贴冰凉地砖,想着小儿子刚考中进士,尚未踏入官场,势单力薄,自己一心想为儿子抱紧侯府这棵大树,实在不想出府,忙道:“老奴这条贱命早卖给侯府了!自夫人嫁入侯府,老奴便一直伺候在侧,夫人对老奴恩重如山,对老奴一双儿女亦关怀备至,老奴时刻感恩,只想尽心尽力伺候夫人,方能心安。”
侯夫人本就不舍吴嬷嬷离开,毕竟这些年她为自己做了不少事,知晓诸多底细。见吴嬷嬷无意离开,便顺水推舟,将其留下。
但侯夫人也顾虑李清恒,亲娘身为奴籍,终究不好听,也让侯府面上无光。
于是,她吩咐一等丫鬟珊瑚取来吴嬷嬷的身契,为其脱了奴籍,如此日后留她在身边伺候,也有借口应对外人。
半月后,李清恒外放通知下达,任职之地偏远苦寒。
苏棠收拾行囊,随他一同赴任。家中留了两名下人看守宅子。
离开京都前夜,吴嬷嬷前来探望,留下些财物,叮嘱李清恒抱紧侯府这棵大树,盼他官途顺遂。
启程那日,二人坐在马车内,回望京都城门,心中满是不舍。
马车晃晃悠悠,苏棠靠在李清恒肩头,轻声道:“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京都。”
李清恒轻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既已踏上仕途,自当尽心尽力。待我有所建树,定带你重返京都。”
路途艰辛,他们突遇暴雨,马车被困泥泞,无法前行。
三人只好下车,前往附近破庙避雨。庙内破败,冷风灌进,苏棠冻得瑟瑟发抖。李清恒赶忙解下披风,为她披上,紧紧搂在怀中。
四人围坐在火堆前烤火。
雨停后,继续赶路。
终于,在一个黄昏时分,抵达任职之地。此地虽地处苦寒,好在土地肥沃,民风淳朴,百姓温饱无忧,亦无恶霸滋事。
此地临近边境,常有胡商往来,收购粮食。
苏棠从胡商手中购得保暖皮毛,还买了几只羊,留作繁殖、产奶和食用。
她还开了两家铺子,一家卖绣品成衣,一家卖吃食点心,每月能赚几两银子。
半年后的一天,苏棠闻到羊肉味,顿感恶心,干呕数次。
李清恒放心不下,赶忙让小丫鬟去请郎中。约摸一刻钟后,小丫鬟领着背药箱的老郎中回到县衙后院。
小丫鬟取来帕子,盖在苏棠手腕上,郎中坐下把脉。
片刻后,郎中拱手向李清恒恭喜,告知夫人已有两月身孕。
苏棠与李清恒闻言,面露欣喜,当即赏了郎中一两银子。
郎中收下银子,开了张安胎药方。
此后,李清恒下值后便早早回后院陪伴苏棠,偶尔还会搂着她躺在榻上,为腹中孩子诵读诗词。
七个多月后,苏棠诞下一女,取名李知惠。
三年后,又诞下一子,取名李承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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