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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孟婆汤(第1页)

忘川河的水雾在寅时结成冰晶,将奈何桥笼在森森鬼气之中。我攥着灵儿的手腕,她掌心沁出的冷汗凝成霜花,每一片都映着桥头那口青铜鼎——鼎中沸腾的浑汤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,雾气里浮动着三百张扭曲的哭脸。

"师父,鼎耳在动......"灵儿突然攥紧褪鳞刀。刀刃映出的寒光里,鼎耳处盘着的青铜蛇正缓缓转头,蛇瞳里嵌着的竟是柳如晦的褪鳞!桥面青砖突然渗出琥珀色黏液,黏液中游动着米粒大的尸虫,虫壳上全刻着"忘"的古篆。

灰仙烟袋腾起的青雾里,孟婆佝偻的身影从鼎后转出。她手中陶碗裂纹密布,碗底沉淀着混有龙鳞的渣滓:"癸未年生人,饮尽此汤可渡。"声音刚落,鼎中浑汤突然凝成七条碧玉小蛇,蛇身缠住灵儿的脚踝往鼎边拖拽。

"三步忘前尘,七步断因果。"孟婆布满尸斑的手指抚过碗沿,陶土簌簌剥落处露出鎏金纹路——竟是娘亲当年喂药的青瓷碗!灵儿突然呕出大滩黑血,血中游动的尸虫拼成婚书残页:"中元夜,合卺时......"

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雾气,鼎中浑汤突然沸腾如活物。三百具缠着红绸的腐尸从桥下浮出,每具尸骸额间都钉着刻有"忘"字的鎏金钉。我甩出九道狐火符封住鼎口,火光中惊见浑汤深处沉着块蛇纹石——正与灵儿心口的同心锁共鸣!

"好徒儿,该喝药了。"孟婆的声音突然变成柳如晦的腔调。她撕开脸上褶皱的人皮,露出底下生满青鳞的真容——竟是三百年前被初代萨满镇压的柳仙真身!褪鳞刀自鸣着飞向虚空,刀柄龙鳞映出骇人真相:奈何桥根本就是柳仙的脊椎所化,每块青砖都是被炼化的亡魂!

灵儿突然暴起,腕间蛇纹炸开血洞。七条生有龙角的尸虫衔着褪鳞刀碎片刺入青铜鼎,鼎中浑汤凝成顶纸轿。轿帘掀开时伸出的利爪,正攥着娘亲当年剖出的龙胎心!

"寅时三刻,黄泉迎亲——"虚空中的铜锣声震碎三盏引魂灯。孟婆的蛇尾扫过桥面,三百腐尸突然融合成肉山,山顶裂开的血口里伸出缠满锁链的巨手。我抠出青玉匣中的同心锁按入鼎耳,锁芯暴长的鎏金刺贯穿柳仙眉心!

浑汤迸溅的刹那,灵儿突然跃入鼎中。沸腾的汤液裹住她暴长的青鳞,后颈蛇纹裂成血色漩涡——漩涡深处浮现二十年前雨夜:娘亲跪在柳仙庙,将龙胎心一分为二,半颗喂给青蛇,半颗埋入女婴心口。而那女婴腕间暴长的蛇纹,正随着孟婆汤的浇灌寸寸显现!

五仙盟约碑残片突然飞入鼎中,拼成块镇魂印。我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喷向灵儿眉心,血珠却在空中凝成初代萨满的虚影:"痴儿,你娘用九世轮回养出的容器,该归位了!"

鼎中浑汤突然静止,浮现三百年前的血祭场景:初代萨满的褪鳞刀刺入狐妖心口,剜出的不是心脏,而是块生满咒文的蛇纹石!那石块遇血暴长,化作奈何桥头的青铜鼎,鼎耳盘着的青蛇突然睁开竖瞳——正是柳如晦被剥离的魂魄!

晨光刺破鬼雾时,奈何桥轰然坍塌。灵儿从浑汤中浮起,腕间蛇纹淡成朱砂痣,掌心托着的蛇纹石正与青铜门凹痕严丝合缝。孟婆的残躯碎成满地青鳞,每片鳞上都刻着血字谶语:"七魄归,三界开...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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